江云舟低声道:“好了,你不用说话,睡去吧,睡醒了什么都会好起来。”
花吟鼻尖泛着一股浓酸:“说到底,我也只是一个奴婢,犯不着您跟娘娘费尽心思营救的。”
江云舟道:“我姐姐说,她救你是因为你值得。”
江云娆曾对他说起过花吟这人来。
她说自己才入宫的时候遭了冷遇,又是一年里最寒冷的季节,
宫人们都觉得她不会得宠,所以伺候的时候也是草草了事,受了不少气,这些人一心想弃了主子另寻光明。
那时候,只有花吟一股脑的忙前忙后,作为近身伺候的一等宫女,
还要浣衣、洒扫,手上的冻疮从手背长到了耳朵,流了好长时间的脓。
花吟慢慢阖上了双眸,又缓缓的睁开,脑海里全是江云舟持刀前来,英勇少年的模样。
她道:“我这条命从今日开始,便是娘娘的了。”
再次抬眸,已抵达海棠山房,江云舟抱着人道:“姐姐,人救回来了。”
江云娆瞳孔缩了缩,站在沉沉月色里,眉心紧皱着:“她果然还是动手了。”
次日,群臣的大队伍才陆陆续续抵达鹭山避暑行宫,整个行宫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。
高品阶的达州官员几乎都到了,还带着一众女眷,轻纱翩翩,斑斓的艳映在青山黛色之间。
整个行宫大致分为四座主体。
朝务在一处,后宫女眷在一处,文武百官极其家眷在一处,还有一处便是宴请与休憩之处,宫中内务与乐府等人,皆在此处。
福康公公一早便在海棠山房外候着了,裴琰也在这日清晨离开,处堆积了一些时日的政务。
江云娆站在殿门外送别他,裴琰走了几步又回眸看了她一眼:
“回去吧,一会儿太阳出来晒着你。”
江云娆笑着点点头,雪白的面颊上还有淡淡粉色,那红唇娇艳起来,一颦一笑饶是添了不少妩媚韵味来。
芝兰在一边也笑着:“恭喜娘娘贺喜娘娘了,往后的日子只会更好更顺遂了。”
她却敛了笑意下去:“但愿吧,我只知道登高跌重,每上扬的一步,都是距离危险更近的一步。”
一边朝着里屋走一边道:“花吟的伤如何了?”
芝兰回禀:“全身都已经上了药,部分伤口有些发炎溃烂,不过都是些皮外伤,会好得更快的。
小欣子熬了肉粥给送了进去,人面色看起来算是有点血色了。”
江云娆听见江云舟今日早晨的细说才知昨晚艰险,这赵太后果然是个心狠手辣的。
她沉声道:“我折断赵太后的一根臂膀,算是在这后宫跟赵家宣战了。”
她想着这样最好,江赵两家绝不要捆绑,这样下去其实是很危险的。
芝兰道:“这也是没有办法的,人想要在后宫立足,总是要有些狠厉手段,做不到在人人面前都做好人的。”
江云娆淡淡勾唇,乌眸露出一抹厉色来:
“我也不是个怕事儿的人,总不能别人欺负上门来了,我还一直摆烂忍着,这我可做不到的。”
自裴琰从海棠山房中走出后,阖宫上下都知道了皇帝私下去了江云娆的寝殿混了好几日,还是悄咪咪的过来的。
三宫六院,无一不在讨论这个娴婉仪到底是使了什么法子将皇帝给哄好的,还将人从皇宫给哄到了鹭山行宫。
众人都在预料娴婉仪,或许封妃在即了。
只是这一日过后,行宫膳房的门似乎都朝着海棠山房给打开了来。
小欣子酸言酸语的道:“哟,这行宫膳房的公公怎还亲自送午膳来了,之前还不是让我们好好排队那馊馒头的吗?”